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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义武奋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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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义武奋扬

「唏律律……」

「额啊……救我丶救我……」

残阳西斜,本就荒凉的饶乐水河畔,由于无数战后尸体堆砌而生出莫名悲戚。

大汉的旌旗仍旧在矮丘上飘扬,可契丹迭剌部的旌旗却早已跌落地面,被无数脚印践踏得面目全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开始腐烂的恶臭,引来成群的乌鸦在低空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它们时不时俯冲下来,啄食那些尚未完全冷却的尸体上最柔软的部分,时不时随着打扫战场的汉军将士到来,扑腾飞向空中,等待下次扑食机会。

「把这些契丹狗的尸体都堆到那边去,浇上火油烧了。」

「再过几日天气便会变热,不好好处理便会引发瘟疫,不要偷懒。」

「是……」

战场上,汉军的校尉丶旅帅及队长们正在不断吩咐麾下的兵卒,而那些兵卒则是接令后将所有没有价值的尸体都拖向了远处的大坑。

马懿翻身下马,不断穿梭在战场上,每一步都得小心避开地上这横七竖八的尸体。

「救……救我……」

微弱的呻吟声从一堆尸体下传来,马懿停下脚步,用佩刀拨开上面的两具尸体,露出一个满脸血污的契丹青年。

那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腹部有一道可怕的伤口,肠子已经流出了一部分。

契丹青年看到马懿的汉军装束,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伸出颤抖的手,用马懿听不懂的语言哀求道:「救我…救我……」

马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垂死的敌人,而契丹青年也明白了什麽,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只是闭上了眼睛,接受命运的安排。

刀光一闪,青年的喉咙被精准割开,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彻底静止,成为了具冷冰冰的尸体。

「郡公仁慈,竟给了他个痛快。」

跟在马懿身后的几名都尉忍不住开口,马懿则是擦乾净刀上的血迹:「终日在战场上搏杀,今日希望痛快宰了他们,来日也希望敌人能给我个痛快。」

「呵呵……郡公说笑了,我大汉立国以来未尝败绩,天下还未曾有能击败郡公的人。」

面对身后几名都尉的言论,马懿微微颔首,紧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已经搭建好的营盘。

这时,西边传来了骚乱,但见数千骑兵裹挟着数万老弱妇孺而来,哭嚎声打破了战场上的寂静,也使得那些老弱妇孺心态彻底崩溃。

地上躺着的尸体,对于汉军来说是敌人,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自己的血亲。

不少人崩溃的朝马懿他们的方向叫喊,然而尸体是不会动的,马懿他们更不可能放任尸体不管。

「加把劲,天黑前把这些尸体都处理了。」

「是!」

吩咐过后,马懿转身走向大营,而营内也升起了无数火光。

「汉将承恩北破戎,捷书先奏未央宫;天子预开麟阁待,只今谁数贰师功……」

大战结束,胜利的喜悦开始在汉军营内蔓延,由于军中禁止小调,故此将士们便高唱凯旋诗词,烘托得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马懿加快脚步返回大帐,不多时便在靠近大帐同时,见到了许多人已经聚集大帐外。

不等他靠近,帐帘被兵卒掀开,众将先后走入其中,而马懿也加快脚步,小跑着进入了帐内,并在左首位坐下。

眼见众人落座,斛斯光满意颔首,同时拿出文册道:

「此役大捷,我军仅阵殁六百五十七名将士,伤残八百八十馀名将士,便击毙近万胡虏,俘虏数万口。」

「契丹夷离堇,迭剌部头人敌辇战死,可记大功!」

「除逃了数百胡兵塘骑外,迭剌部已经尽数覆灭。」

斛斯光的话,令帐内的众将们忍不住露出笑容,而斛斯光则是继续说道:

「某已经探明,此前投降我军的那个探子并非迭剌部的塘骑,想来是契丹各部中有人藉助我军之手来重创迭剌部。」

「迭剌部遭受重创,得利的便是遥辇部,此人定然是遥辇钦德派来的。」

「契丹的这位可汗,还真是心狠手辣。」

斛斯光忍不住轻嗤,不等众人开口便拔高声音:「可他若是觉得一个迭剌部便能满足我军胃口,倒也未免小瞧我军了。」

「传令,向洛阳报捷,此外斛斯律率一万马步兵及伤兵返回柳城,率民夫为我军运送粮草前往辽水中游,某亲自带军切断契丹北逃之路!」

「是!」斛斯律连忙作揖应下,而斛斯光也在军令下达后,立马令人屠宰俘虏的牛羊。

不多时,肉香味便在饶乐水西岸的汉军营内飘荡,三万汉军将士顿时放开胃口,胡吃海塞了起来。

在他们胡吃海塞的同时,狼狈奔逃了数个时辰的迭剌残部终于摆脱了汉军的塘骑。

此刻数万人的迭剌部已经化作历史,只剩下的耶律阿保机身后的三十多名精骑和二百多名轻骑。

「遥辇钦德……遥辇钦德……我誓杀遥辇钦德!!」

此时的耶律阿保机双目赤红,他已经在逃亡路上猜到了迭剌部是被谁出卖。

迭剌部灭亡,对于契丹各部都是伤害,只有遥辇部能够得益。

只是遥辇部拥有两千精骑和三千轻骑,此外还有两万多部众,远不是如今的他能对付的。

迭剌部已经衰败,他必须找到办法,重振迭剌部的荣光。

「啜里只,我们现在应该去哪?」

队伍中的队帅策马追了上来,如果耶律阿保机给不了他个好的答案,他恐怕会选择抛弃耶律阿保机。

不止是他有这种想法,而是其他人都有这种想法。

面对人心思动的局面,耶律阿保机咬牙道:「去拔里部,我舅舅在那里,他会帮助我们,乙室已部也是!」

随着耶律阿保机搬出乙室已和拔里部,原本还在浮动的人心立马安定了下来。

拔里和乙室已两部与迭剌部世代联姻,且两部实力强大,虽然不至于直接为耶律阿保机与遥辇部开战,但也绝对能庇护他们这二百多人。

只要得到两部的支持,哪怕无法接掌契丹夷离堇的位置,他也能推举自己舅舅暂时接替这个位置,等待日后自己想办法再夺回位置便是。

他不恨大汉,因为他们和大汉本就是敌人,且大汉是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了他们,他自然也要想办法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大汉。

他恨的是遥辇钦德,是这个出卖同族的叛徒……

想到遥辇钦德的那张脸,耶律阿保机便阴沉了脸色:「走!」

在他的吩咐下,二百馀骑跟着他向彻彻儿山绕道而走,而汉军的兵锋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契丹八部中实力最强的迭剌部几乎全军覆没,这让汉军更加从容应对这场战争。

汉军的塘骑开始在辽河以南的广袤地界不断搜寻,但凡发现契丹八部的踪迹,后方的骑兵和马步兵立马就携带着一个月甚至半个月左右的军粮开始追击。

「呜呜呜……」

「狗崽子,他们又追上来了,不要管牧群了,先撤退!」

三月初八,当汉军的号角再度响起,正在撤退路上的遥辇钦德脸色铁青,立马催促着部众开始撤退。

一时间,十馀万牧群被抛下,近八万遥辇部的契丹丶奚人开始继续北逃。

纵马逃亡的路上,遥辇钦德突然有些后悔将迭剌部的消息走漏给汉军了。

他没有想到从消息透露到敌辇败亡只用了七八天的时间,以至于他根本没有跨过辽河,就遭遇到了汉军的塘骑。

此刻汉军的骑兵在后方宛若猎人追捕着他们,遥辇钦德已经算不清楚自己死了多少外围塘骑,他只知道还有几十里路就能渡过辽河,届时就能继续北上彻彻儿山了。

汉军再厉害,也不至于追过辽河,追到彻彻儿山才是……

「嗡隆隆……」

「可汗!后面!!」

突勒斯的声音唤醒了遥辇钦德,他回头看去,但见南方还有更为庞大的扬尘。

「是汉军的主力追来了,不要吝啬马力,他们肯定是轻骑追击,只要马力消耗殆尽就追不上我们了!」

遥辇钦德发了疯的抖动马缰,他身后的族人们也是如此。

七多遥辇部的契丹人不断北逃,而后方的汉军也正在不断追击。

「直娘贼,跑的还真快!」

大汉旌旗在空中鼓舞,李可举则是看着前方的扬尘越来越近。

期间能看到不少掉队的契丹人,若是他们下马投降则派人留守直接受降,可若是他们还试图逃跑或反击,则是有汉军将士骑射将他们毙命。

这些人之所以掉队,本来就是因为骑的马是劣马,自然没有甲胄护身。

箭矢在面对甲胄的时候威力不足,但若是面对身穿兽皮袄的普通人,那便是足以致命的兵器。

从正午到黄昏,两军走走停停的追出七十馀里,北方的辽河清晰可见,耳边仿佛不再是马蹄声,而是河水声。

然而眼下的季节还是太冷了,辽河的河水冰冷刺骨,许多体力不支的马匹和族人肯定无法渡过辽河。

若是敌辇在此,他会选择率领部中男丁掩护老人孩子渡河北撤,可遥辇钦德不会。

当数万遥辇部的契丹人勒马辽河,等待遥辇钦德下令时,遥辇钦德却从自己马鞍旁的布袋里抓出一把豆子,翻身下马喂给了自己的军马,为它增持体力。

其馀人见状也是有样学样,可遥辇部里能吃得起豆子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两千多披甲的精骑外,其馀人只能放任自己的马匹低头啃食那些刚刚冒头的青草。

后方的汉军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而遥辇钦德则是看向面前这二十馀丈宽的辽河,暗自咬了咬牙。

「渡河!」

没有任何措辞,只是简单的渡河二字,瞬间让无数遥辇部的契丹人心生绝望。

汝奚部的时瑟啜丶突勒斯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他们本以为遥辇钦德会带领勇士断后,给予部众扎筏子渡河的时间,结果却只是如此简单粗暴的军令。

三月初的辽河冰冷刺骨,哪怕水位不如汛期高,却也足以卷走那些体力不支的孩童和老弱。

时瑟啜与突勒斯面面相觑,他们有意反驳,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草原上弱肉强食,舍弃那些孱弱的部众,也能为他们在彻彻儿山游牧时节省口粮。

想到这里,二人咬牙下令:「渡河!」

话音落下,他们便带头与遥辇部的那些精骑开始渡河,而这些精骑则是将多馀的豆子分给了自己家人乘骑的马匹。

这些马匹的体力很快得到恢复,随后便跟着队伍踏入了辽河之中。

辽河的水位并不高,由于不是汛期,眼下的水位不过二三尺罢了,但河水却冰冷刺骨,让人忍不住寒颤。

七万多人渡河的景象着实令人感到震撼,可许多没有力气的马匹根本渡不过这冰冷刺骨的河水。

人仰马翻的事情不断发生,明明水位不高,但慌乱之下落水后,许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不断扑腾。

若是有人搭把手还能站起来,可若是无人帮忙则是直接溺亡其中。

面对这些情况,遥辇钦德根本没有关注,他只是在自己麾下精骑过河后,耐着性子等待着他们的亲眷过河。

两千精骑及其亲眷上万人,而奚部的突勒斯丶时瑟啜则是只有一千多穿着甲胄的甲兵和七八千家眷。

随着这两万多人过河,遥辇钦德这才将目光投向南方不远处。

此刻骑在马背上的他,已经能够看到汉军正在从远处疾驰而来,他担心汉军骑兵直接渡河追击,因此调转马头吩咐道:「走!」

没有任何犹豫,他带着这两万多人便向北继续撤退,而那些想要追随他的契丹人和奚人则是加快了渡河的脚步。

还有上万老弱知道自己无法渡河,乌泱泱的挤在辽河南岸,眼见汉军越来越近,他们直接举手表示没有敌意。

四千多汉军精骑从远而近疾驰而来,见到上万契丹人和奚人投降,他目光立马看向了远处逃遁的契丹丶奚人残部。

「让他们伐木造桥,修建营地,等郡王率军抵达再渡河也不迟!」

他没有贸然追击,而是选择俘虏这上万胡人来为汉军造桥。

在他的军令下,上万契丹丶奚人被俘,而那些侥幸过河的人则是连忙追着遥辇钦德而去。

还有的人不想逃亡,顿时站在辽河北岸等待汉军渡河。

只是一条辽河,顿时让遥辇钦德北上的队伍减少了三成人手。

好在被抛弃的都是老弱病残和少量男丁,他倒也不至于肉痛。

反正迭剌部已经灭亡,自己又得到了突勒斯和时瑟啜的支持,遥辇部俨然是八大部最强的部落。

这次自己不仅要坐稳可汗的位置,还要拿下夷离堇的位置。

在他这麽想的同时,那些被俘的胡人已经在汉军监视下,将辽水南岸的树木砍伐,建造为简易的木桥,直通辽河北岸。

李可举派出数百名塘骑向北追踪遥辇钦德的踪迹,随后便在此地扎营,等待后方斛斯光所率的马步兵到来。

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很快过去了三天,没有了牧群耽误时间的遥辇钦德很快北遁二百馀里开外,而李可举也只能不断增派塘骑来探寻他们的踪迹。

三月十二日,斛斯光所率的万馀马步兵及四万多民夫才驾驶着两万多辆马车从南方不断靠近,直至最后扎营此处。

「末将惭愧,此役只俘虏了两万男女及二十万牛羊马匹,未能重创遥辇钦德。」

营盘牙帐内,李可举表面羞愧开口,可心底却有着自己的骄傲。

此次追击遥辇钦德,除了十几个骑兵倒霉坠马和二百多名骑兵掉队外,他根本没有任何死伤。

「李兵马使自谦了。」

坐在主位的斛斯光开口安抚他,同时说道:「这两万多契丹人,便暂时充入军中做民夫,那些牧群都留在此地。」

「某观此地地势不错,又有辽河相伴,远离东边的辽泽,倒是可以筑城在此地开垦。」

斛斯光来时便看过此地情况,起码能开垦十馀万亩耕地,养活上万百姓和千馀兵卒不是问题。

若是沿着辽河修筑十馀座城池,开垦上百万亩耕地,那便能将战事防备在辽水以北,河北和辽东也就可以潜心发展了。

这麽想着,帐外突然有快马疾驰而来,随即翻身下马走到帐门处作揖:

「禀告郡王,马兵马使破乌隗部于黄羊口,杀胡二千六百馀口,俘虏上万,获牛羊马匹十万。」

「斛斯兵马使破品部于杀狼坡,杀胡千八百口,俘虏八千,获牛羊五万。」

快马的禀报,使得斛斯光忍不住抚须点头。

「如此一来,契丹八部便有四部遭受重创,想来安都督那边也不会毫无收获。」

斛斯光分析局势,随后对李可举说道:「派快马告知安都督我军驻地,请其速速到此汇合。」

「末将领命!」李可举连忙应下,随后派出快马将军情送往安破胡所部。

接下来几日时间里,斛斯光率领俘虏及民夫开始在营盘原地修筑夯土城,而马懿丶斛斯金也在契丹各部北上后,带着俘虏与缴获前来汇合。

后方的民夫源源不断将物资送抵,此处被斛斯光取名平虏城(翁牛特旗),而平虏城的民夫也随着物资不断运抵而越来越多。

三月二十二日,安破胡所率的三万马步兵与六万民夫抵达平虏城,平虏城外已有六万汉军,十四万民夫及四万多俘虏。

安破胡功绩确实不错,但资历还是不如斛斯光,因此旁人称呼他为安王,而斛斯光只称呼他为都督。

「北边的塘骑都探查差不多了,遥辇钦德等人逃往了彻彻儿山以北的平地松林,距离此地有六百里左右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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