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西川破境（1 / 2）

第362章 西川破境

「怎麽又连故桃关和灌口都丢失了，朕的西川难道是四面漏风的破屋吗？！」

咸通六年七月三十日，不等皇帝李灌从佑世隆被迫撤军的捷报消息中走出，成都府告危的军碟却一份又一份的不断传来。

七月二十日，故桃关告破，二十二日灌口关告破。

二十三日，导江丶青城丶唐昌三县境内大批百姓被掳掠。

二十四日，番兵兵锋驰骋蜀州丶成都府丶彭州各处，被掳掠百不可计数，杨复光连发十三封告危求援信。

距离二十四日已经过去六日，李灌不敢想像成都府被番兵躁成了什麽模样，为此特意召开了常议。

紫宸殿上，百官口沉默，哪怕是善于兵略的徐商都不知道该说什麽。

故桃关是西川西境三关之一，昔年韦皋丶李德裕驻守西川时，番贼连三关的边都摸不到，而今却直接打进成都府了。

南边的嘉州还未收复，如今却连蜀州和彭州都要丢失了。

「陛下，臣以为，崔使相虽有功，然毕竟年迈。」

「不如将崔相调往山南东道，以高千里节制东西两川，或许能讨御番蛮！」

忽的，宰相路岩站出来举荐起了高，但他的举荐却让不少大臣暗皱眉头。

东川丶西川和山南西道所掌控的地区被合称三川，其中山南西道不仅掌管入蜀门户，

还连接关中，尤为重要。

如今局面虽然危急，但让一个人同时担任东川丶西川节度使，这并非众人想要看见的李灌虽然也信赖高，但他也不可能将西川丶东川同时交给高。

以高所展露的能力，若是他统辖两川，再趁机占据山南西道，那岂不是占据巴蜀切断了朝廷后路？

想到这里，李灌略微皱眉，而路岩眼看李灌皱眉，当下也顾不得收了高礼物的事情，连忙道：

「若是朝廷另有人选，则可另选贤才」

听到这话，李灌那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松动，而宰相徐商也趁机作揖道：

「陛下，臣以为，不如调高为西川节度使，而东川固若金汤，只需要另选佳才便可。」

「佳才？」李灌微微颌首，目光想要看向高，却发现宰相高竟然不在殿上。

「高相呢？」李灌询问群臣，鸿胪寺卿见状作揖道：

「回禀陛下，高相身体抱恙，已然告休七日有馀——」」

「身体抱恙？」李灌心中志芯，似乎想到了白敏中丶裴休等人。

似乎只要他用着舒服的人，最终的结果都是病卒任上，这高不会也会病卒吧？

「陛下，臣举荐北都留守刘瞻为东川节度使。」

徐商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素有廉洁之名的刘瞻担任东川节度使。

不过对此，不少人却提出反对意见。

「刘几之虽有廉名，然无统军之能，恐怕难以守住东川。」

「陛下，眼下东川虽不曾有战事，然仍需将才，而非廉臣——

群臣驳回了徐商的推荐，徐商闻言皱眉，却也没说什麽。

李灌眼见群臣相互推，也不免来了脾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汝等倒是举荐个有才能之人！」

群臣见状，先后沉默，而李灌无奈，直接看向徐商：「可有擅军略者？」

「这——」徐商略微思索，而后才道：「兵部侍郎郑郑台文曾任河东军府官职，朝廷也因此将其徵辟为兵部侍郎。」

「臣以为，不若以郑担任东川节度使？」

「郑？」李灌目光在庙堂上扫视，很快找到了年近四十的郑。

老实说，此前他不太喜欢郑，因为郑总是弹劾刘继隆，使得陇右与朝廷矛盾日渐加深。

不过如今他已经决心讨平陇右，那重用郑也就没有什麽了。

只是郑仕途不算平顺，官职不够高，贸然拔擢为东川节度使，恐招非议。

想到这里，李灌不免有些捉摸不定，而这时郑却主动道：

「陛下，臣虽有报国之心，然并无统军之经历。」

「臣以为，东川已被高使君经营铁板，只需萧规曹随便可。」

「既然如此，何不如调宣武军节度使李福担任东川节度使，再将戎州及其兵马划归西川，使高使君能放开手脚，击退境内番蛮？」

郑的话令李灌眼前一亮，庙堂上的群臣也纷纷颌首表示认可。

李福虽然被庞勋戏耍，剿贼失利，但终归是知兵的节度使。

将其调往东川，再将戎州这个战线交给高，使得李福只需要尽力防守松岭关和江油关，这总不算危局了吧？

「如此甚好！」李灌满意点头，随后看向路岩丶徐商：

「拟旨，调宣武军节度使李福任东川节度使，东川节度使高平调西川节度使，西川节度使崔铉任北都留后，太原尹，刘瞻任宣武军节度使———」

李灌在群臣谏言下，微微调整了不少人的职位。

不仅解决了东西川的问题，还让不曾统军的刘瞻前往了宣武军历练。

面对这样的局面，朝廷上除路岩以外的所有官员都较为满意，唯有路岩在想，应如何回复高。

在他这麽想的同时，李灌却起身离开了金台，往台下走去。

鸿胪寺卿见状，当即唱礼道：「散朝！」

「上千万岁寿.」

群臣躬身作揖，目送李灌的背影消失后，这才先后退出了紫宸殿。

两刻钟后，李灌返回了咸宁宫，但是宫内却静悄悄的，伶人及乐师都消失不见。

李灌略皱眉头，看向田允道：「人呢？」

「奴婢—奴婢也不知—.」田允也懵了，他明明都安排好了，怎麽上个朝回来就一个人都不见了？

「是女子赶走的！」

忽的，一道如同清晨鸟鸣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清脆动听。

李灌下意识看去，随后便见少女带着两名女官朝他走来。

少女生得袅娜纤巧，一双水杏似的眼晴尤为好看，不施粉黛便见眉翠唇红。

她头上挽着黑漆油光的鬓儿，缩着玉镂雕丹凤纹鎏金的簪头，戴着赤金盘璃璎珞圈，

裙边系着豆绿官绦，身上穿着紫金二色金丝的缎窄长衫，下着翡翠撒花洋约裙，好生富贵。

虽穿戴锦缎杉裙，却见两肩若刀削般纤细，身材高挑修长，整个人温柔安静，让人见了便觉亲切。

「因囡来了啊？！」

看清来人是李梅灵后，李灌脸上表情变化，狂喜上前抱住李梅灵转了个圈。

「阿耶，这般做，怕是惹谏官说闲话。」

李梅灵脸上羞红，李淮却高兴道：「谁敢说因因，朕就杀他三族！」

「因因好久不来看朕，莫不是忘记朕这个阿耶了？』

「阿耶这些日子被政务扰得闲不下来，便是饭食都吃不下去，衣衫渐宽。」

他向女儿卖着惨，可李梅灵却清楚着她这个阿耶每天所做的事情，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李灌眼见卖惨不成，当即牵着李梅灵往偏殿走去：「在这里站着，怕是会使因因累到。」

「且去偏殿寻个位置坐下，再与阿耶好生说说这几日事情。」

「阿耶，我已经不小了。」李梅灵十分无奈，她如今已有十五岁，再过几个月便迈入十六。

寻常女子，这个年纪已然出嫁，自然知道与父兄避嫌。

可她的阿耶却不知道避嫌为何物，总是拉拉扯扯。

面对他的抱怨，李灌委屈道：「阿耶现在却是连碰你都不行了？」

「只是怕有辱阿耶名声。」李梅灵哭笑不得，李灌也哈哈笑道：

「不与他们相干，管他们作甚？」

见状，李梅灵也不再说什麽，只是任由李灌牵着她走入偏殿坐下。

田允试图上前倒茶，却被李灌抬手打在手上，随后李灌亲自为李梅灵倒茶，拿出糕点道：

「这陇右的糕点倒是好吃，各种味道都有，你且每块都尝尝。」